décadence 喪鴉

機動戰士鋼彈-鐵血的孤兒
 同人二次創作
CP:蓋里歐x艾因
Rating:G
Warning:所有角色都不屬於我。含大量捏造設定及第一季劇透內容，請慎。

善惡的彼岸

 

我們所處的偉大時代是這樣的時刻；我們獲得了勇氣，把內心的惡重新命名，成為了至善。

——尼采

 

【04】

身份不一樣啊。蓋里歐想著。
「像他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在整個世界裡多如螻蟻。因為他們生來不是七星家族的一員。」
他想到麥吉利斯所說過的話。作為法理德家族的養子而得以踩在這個規則以上的麥吉利斯，他真正的想法究竟是如何？無論如何，絕不會只是奇怪一詞就足以了事。蓋里歐清楚麥吉利斯的心裡還有其他的詞句。
然而人要如何既作為一個當事者、又作為一個批判者呢？批判必須建立在與被批判者相等的高度才行，否則就會失卻公正，就像是如今的末日號角……原來如此，同樣的高度。
蓋里歐想自己是發現了盲點，但他卻沒有任何豁然開朗的感覺。像是艾因這樣的人，生活在一個怎麼樣的世界裡？無論如何，他正在向他揭露自己的，不是嗎。

那日結束後，蓋里歐陪艾因走到了他的住處附近。雖然對蓋里歐的好意依舊抱持禮貌試圖婉拒，不過艾因在話語間已經不再這麼緊繃又過度慎重。蓋里歐隨意和他聊著不著邊際的瑣事，他隨口提到自己曾經讀過的某本書：海螺象徵著秩序，但卻未必代表正義。儘管如此，當曾被高舉的那只海螺一旦被砸碎，架構起這個社會的根本就將蕩然無存。
當他這麼說著的時候，腦海中閃過的全是來自近日多特公司與迪瓦茲企業所控制的、多特殖民星群的幾次動盪的報告。這個世界太大，一旦秩序追不上光速，就是海螺成為無用碎片的時候了。站在蓋里歐的立場而言，這種事不能發生，可是該如何阻止它發生？
麥吉利斯與他都明白看在眼裡的、那根深柢固的腐敗啊。

「幸好這次有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
在告別以前，蓋里歐還是決定向艾因道謝。他對他的屬下露出微笑，夕陽讓他的髮色變得非常暖和。
「謝謝你，艾因。我妹妹很喜歡認識新的人，尤其是我這裡的同事。對於這次沒能見到麥吉利斯一事、她也比較不會這麼介懷。」
「……我…有幸認識鮑德溫少佐的親人，我感到很高興。」
艾因稍微花了一點時間組織自己想說出口的話。蓋里歐忍不住攤開雙手，「你總是好嚴肅哪，」他說。視線移開來，再次露出了有些感慨的神情。
「因為家族的關係，艾米利亞提早接觸到原本屬於成年人的社交圈，她在那圈子裡過的並不快樂，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作為兄長的我，對於該怎麼讓她快樂些實在毫無頭緒啊……」
「她很不快樂嗎、」
「是啊。」
「那麼、鮑德溫少佐呢？」艾因小心地問。

這個提問出乎蓋里歐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倒不排斥去回答它。蓋里歐挑起眉，在對方連忙想要補上道歉以前開了口：「我沒有選擇，」他說。「因為我誕生在鮑德溫家族。我們從小就沒有什麼機會接觸七星家族或相關權貴以外的人，這一切都是長子必須繼承的責任，我這個職位也是，所以在末日號角的地位、用通俗一點的詞彙來說，就是空降吧。」
「空降……」
「你真的對此感到意外嗎？艾因。」

艾因沒有說話。他知道蓋里歐在自嘲，然而又回答的非常坦率，艾因抬頭望著他，然後他發現一件令他吃驚的事：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蓋里歐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陰霾。他實在是個很明亮的人。

「回到這問題本身，至於快不快樂嗎……」
蓋里歐撫著下巴稍微思考了一會兒。「我想，真正把工作當成樂趣的人，還是少數中的少數吧。所以說趁著能夠享受的時候好好享受，才是在過生活啊。否則就只是為了身外之物而存在的機械罷了。艾因，我可不希望你變成那種人啊，以後再多和我來地球幾趟吧。還沒讓你瞧夠那些無聊的宴會以外的、真正的生活呢。」

 

假期結束了。再度回歸崗位的感覺說不上好或壞。失去重力的同時，萬千星辰再度圍繞他們的周遭，它們週而復始地運轉，唯獨這一點是絕對的事實。宇宙從沒有日夜之分。
對蓋里歐而言，這是回到了一個屬於他的地方，然而對艾因來說這兒更像是一個他所屬於的地方吧。這一次的地球假期，他得到的結論是：艾因對太多事情還不夠熟悉，雖說他的年紀很輕，但是這怎麼行！這樣暗自想著，蓋里歐不能容許自己的部下再過那種乏味的日子。
相較於他們倆，麥吉利斯還要一陣子才收假，他僅僅知道麥吉利斯沒有回地球，至於他自個兒晃蕩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不過麥吉利斯時常這樣，蓋里歐早就習慣了。

他和艾因一前一後走向艦橋的終點，玻璃窗外那片深不見底的星空漸漸落在了身後。

一名士兵在轉角處等待著，看見蓋里歐時很快行了軍禮，將一份資料遞給了他。接過資料時，蓋里歐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不友善地在艾因的身上停留許久，明顯得毫無隱瞞的打算似的，蓋里歐暗自嘆氣，故意叫上原本打算去訓練室的艾因和自己一同回到辦公室。
「如果對自己所擔當的責任感到自豪，那麼因為競爭意識而產生的敵意就顯得非常不必要了啊。」
門向旁滑開時，蓋里歐帶著點調侃叨念著，是艾因聽得見的音量。艾因對此沈默不語，視線隨著蓋里歐緩緩移動，依照蓋里歐的要求隨同進入了他的辦公室內。
他背著手站在門旁，望著蓋里歐隨後讓被加密封存的電子公文投影出來。

果不其然，蓋里歐的臉色一沈。隨之浮現眼前的一連串數據、照片及破碎的統計資料，都是關於多特殖民星群的最新消息。

「……走私軍武的嫌疑？」調動資料檢閱著，蓋里歐皺起眉頭。在這之前，艾因很少聽見他用這種不高興的、近乎是厭惡的語調說話。
「還沒拿到完善的證據就下這樣的結論，我對情報部門的態度也夠感冒了。流通管道呢？第三方是誰？沒有經過核准的軍武販售，背後肯定有財團搞鬼，是圈外圈或者木星圈本身，連財團的名字都沒查到，這就急著提鎮壓，真是……」
意識到蓋里歐的心情變得非常不好，艾因選擇保持安靜。過了好一會兒，然而難掩的好奇依舊讓艾因在蓋里歐放下資料發出哼聲時忍不住發問：「……鮑德溫少佐，能否容我詢問，多特殖民星群發生什麼事了？」

「啊！也是……我居然忘記告訴你。」蓋里歐從資料中回過神。

「對此一無所知非常抱歉。」艾因補充道。不過蓋里歐只是轉過身來，將那些資料的投影送到了艾因前面，讓他同樣能夠看見。

「別道歉，這不是你的問題。」蓋里歐說。「畢竟這些消息算是旁門左道，不在官方的管道流通。總之，這幾年來，多特殖民星群的勞工階級一直有零星抗議，而最近有情報指出他們在試圖走私軍武。」
「走私軍武？」視線在幾項關鍵又模糊的流通金額上遊走，艾因同樣皺起了眉。「目的是……反政府嗎？」
「最糟糕的可能性之一。統制局已經向末日號角提案，希望我們準備出動鎮壓。但是多特那邊可是什麼也還沒做哪。所以說現在就提出鎮壓，恐怕是……罷了，忘了它。」蓋里歐煩躁地擺擺手。他隨後打了個手勢將資料關閉，把儲存著文件的小型硬碟隨便扔到了一邊去。擅自猜測上頭的打算，並不是他擅長做、或者應該做的事。

室內恢復了安靜。蓋里歐望著桌面發了一小會的呆，當他再度開口時，卻是提出了一個唐突的要求：「……艾因，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行嗎？雖然和這些事沒什麼關聯。」艾因聞言，抬起頭望向他：「是，少佐？」

 

蓋里歐離開了桌邊，走向自己。

他在離他僅有一步之處停下腳步，用一種半是打量、半是疑惑的眼神，盯著眼前這名太過年輕的少尉。在他望著艾因時，他不得不注意到艾因眼睛的藍色，那似乎像是地球的海的顏色。
「你認為在這裡，還有多少人能和你一樣具有如此強烈的執念呢？」

 

對這個時候的蓋里歐而言，復仇這個詞彙，無論是意義或者重量，都還太過遙遠。至於艾因，當他聽見這樣的問句，著實是愣了一下。他這才忽然意識到，已經逐漸習慣待在蓋里歐的身邊的自己，這個隨著這樣理所當然的時間不斷消失、差點忘記了那股曾經滅頂的憎恨的自己，似乎在某些方面、也已經漸漸變得不再一樣了。

「我認為鮑德溫少佐您是懷抱著理念的人，」
艾因過了一會才回答。他注視著蓋里歐的雙眼，知道自己所說的並不是謊言。「那和執念並不相同。您對自身職責的擔當、對重要之人的重視與愛護、還有您剛才所說的那些，那些都……不，沒什麼。方才撍越的發言若是造成不快，十分抱歉……」

他垂下了視線。那些都不是執念。最後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您的想法是值得尊敬的，您和我是不同的。

即使他確實變了，但是那顆難以拔除的種子依舊埋藏在他的靈魂深處，等待著破殼而出、在那之前持續向下扎著根。直到最後艾因·達登都沒有領悟到，種下了那顆種子的人，並不是鐵華團、不是火星獨立運動、更不是奎克·森特的死。

就只是那個緊抓著過去不放的自己。只是他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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